有網(wang)友舉報中南大學湘雅(ya)二醫(yi)院副(fu)主任醫(yi)師劉翔(xiang)峰醫(yi)療(liao)作風有嚴(yan)重問題，而在輿論中頻(pin)繁被提及的“機器(qi)人手術”本應(ying)(ying)是(shi)提升(sheng)安全(quan)性(xing)、效率與患者體(ti)驗的高科技(ji)應(ying)(ying)用，如今(jin)竟(jing)然淪為了黑心(xin)醫(yi)生“摟錢的耙子”？
“北協和、南湘雅”，一貫與北京協和醫院齊名的中南大學湘雅醫院，近日因一份令人咋舌的舉報被推向了風口浪尖——有網友舉報中南大學湘雅二醫院副主任醫師劉翔峰醫(yi)療(liao)作(zuo)風有嚴重問(wen)題，例如(ru)，頻繁(fan)對已無手術(shu)指證(zheng)的病人(ren)施以(yi)高(gao)額(e)治療(liao)；頻繁(fan)對急診(zhen)病人(ren)進行機器(qi)人(ren)手術(shu)，收取高(gao)額(e)費(fei)用(yong)；醫(yi)生用(yong)機器(qi)人(ren)做不(bu)完全性腸(chang)(chang)梗阻(zu)(zu)，但找不(bu)到梗阻(zu)(zu)段，便把正常腸(chang)(chang)管切下以(yi)示(shi)家屬……
隨后，越來(lai)越多的(de)病患及家(jia)屬陸(lu)續(xu)在網(wang)絡上(shang)發聲，在樁樁件件的(de)控訴中，人(ren)們對于(yu)湘(xiang)雅二(er)醫院的(de)質疑與不信(xin)任此起彼伏(fu)，同時，“機器人(ren)手(shou)術”的(de)頻繁出現也將大眾(zhong)的(de)目光牽(qian)引到這個(ge)新興項目上(shang)，本應是提升(sheng)安全性、效率與患者(zhe)體驗的(de)高(gao)科(ke)技應用，如(ru)今竟然(ran)淪為(wei)了(le)黑心(xin)醫生“摟錢(qian)的(de)耙子”？
“機器人手術”是有錢人的專享？
不知道有多少讀者和小編一樣，對于醫用機器人的啟蒙認知來自于一顆葡萄。2015年，達芬奇腔鏡手術機器人展示了一臺葡萄皮縫合手術，機(ji)械(xie)臂在(zai)狹(xia)小的(de)玻璃瓶內縫合(he)了葡(pu)萄(tao)皮(pi)，葡(pu)萄(tao)的(de)長度不到2.5厘米且非常(chang)脆弱(ruo)，葡(pu)萄(tao)皮(pi)的(de)厚度不到1毫(hao)米。隨著這臺特殊手術的(de)快(kuai)速傳(chuan)播，人(ren)們(men)對(dui)于機(ji)器人(ren)在(zai)醫療領域的(de)應用也(ye)有了更加(jia)具象的(de)認(ren)知，原來笨拙的(de)機(ji)械(xie)臂也(ye)能完成這些精細活。
實際上，早在2007年，中國的第一臺達芬奇機器人就在解放軍總醫院裝機，并由高長青院士組織了中國第一支機器人心臟手術團隊，完成了首(shou)(shou)例機(ji)器(qi)人(ren)微(wei)創心臟手術(shu)(shu)。首(shou)(shou)戰告捷，也進(jin)一步推動了手術(shu)(shu)機(ji)器(qi)人(ren)在國內的(de)普及與臨(lin)床(chuang)應用。如今，受制于設(she)備成本與醫生資質(zhi)等(deng)原因，“手術(shu)(shu)機(ji)器(qi)人(ren)”主要在中高(gao)端醫院中應用較(jiao)為廣(guang)泛(fan)，以三甲醫院居多(duo)，而進(jin)行機(ji)器(qi)人(ren)手術(shu)(shu)的(de)外科醫生不(bu)僅要有豐富(fu)的(de)臨(lin)床(chuang)經驗，還要接(jie)受機(ji)器(qi)人(ren)公司的(de)相關(guan)培訓獲取資質(zhi)，才能(neng)開展手術(shu)(shu)。
而中南大學湘雅醫院顯然是符合手術機器人應用標準的，有跨國醫療巨頭手術機器人業務相關負責人向第一財經記者透露稱：“湘雅醫院系統對手術機器人的推動是非常積極的，使用較多的有達芬奇機器人。”據湘雅二醫院今年6月發布的公開信息稱，胸外科就已經完成超過2000名經達芬奇機器人手術救治的患者，其(qi)中包括復雜(za)(za)肺段切(qie)除、肺袖式(shi)切(qie)除術(shu)、食(shi)管(guan)癌根治手術(shu)、主動脈夾層術(shu)后-食(shi)管(guan)瘺修補術(shu)、急性胸外傷后氣(qi)管(guan)修補術(shu)等(deng)胸外科(ke)各類(lei)危重復雜(za)(za)手術(shu)。
而在一系列專業名詞背后，機器人手術項目的高額費用才是其淪為斂財工具的根本原因。首先是由醫院承擔的設備成本，以幾乎處于壟斷地位的達芬奇機器人為例，據知乎網友透露，一臺達芬奇手術機器人售價超2000萬元，其機械臂作為耗材，最多使用10次就必須更換，而每根機械臂價值10萬元。
高額的(de)設備成本意(yi)味著(zhu)其(qi)面(mian)向患者(zhe)的(de)定價也不(bu)會“親民”，國內某三甲醫院(yuan)相關科室主任表示，“達(da)芬(fen)奇手(shou)術機器人的(de)開機費(fei)就高達(da)數萬元，再加上手(shou)術費(fei)，一臺(tai)手(shou)術下來(lai)整個費(fei)用可達(da)一二十萬，對(dui)于醫院(yuan)是(shi)一筆可觀的(de)收入，但這些收入最后還是(shi)要由患者(zhe)來(lai)買(mai)單。”
“一二十萬”對于那些在手術(shu)室(shi)門口焦急徘徊(huai)的家庭而言(yan)或輕如(ru)鴻(hong)毛，或重如(ru)泰山。而在機器人手術(shu)尚(shang)未(wei)“平民化”之際，如(ru)何來判定是否啟用這項高(gao)消費醫療服(fu)務呢？
不妨先來(lai)了(le)解一下(xia)手(shou)術(shu)機器人的優勢有(you)哪些——
首先是三維視野精準操作，傳統手術醫生使用腹腔鏡觀察，成像均為二維，難以快速尋找患處進行治療，而手術機器人成像是三維的，從醫生的操作視角來看，可以更加精準快速地找到病灶進行治療。其次是操作穩定降低風險，傳統腹腔鏡手術是通過杠桿原理進行的，醫生手部細微動作都會被放大，一旦醫生疲勞手部震顫都很容易造成失誤，同時傳統手術操作需要醫生及助手兩人進行，兩人的默契程度也會影響到手術的成功率。最后是手術時間更短，甚至(zhi)對于難度(du)越(yue)高的手(shou)術，時間縮短越(yue)明(ming)顯。
簡言之(zhi)，機器(qi)人手(shou)術(shu)(shu)最大的(de)(de)優勢(shi)在于(yu)解決人工難以(yi)操(cao)作的(de)(de)環節。而如何(he)(he)來(lai)定義“難以(yi)操(cao)作”呢(ni)？這(zhe)(zhe)顯(xian)然是(shi)(shi)由醫(yi)院一方(fang)來(lai)判(pan)(pan)定的(de)(de)，從(cong)而決定了手(shou)術(shu)(shu)方(fang)案中(zhong)是(shi)(shi)否呈現機器(qi)人手(shou)術(shu)(shu)這(zhe)(zhe)一選(xuan)項。而在某種意(yi)義上(shang)來(lai)講，醫(yi)生的(de)(de)業(ye)務能(neng)力與經驗都(dou)可能(neng)影響判(pan)(pan)定結果，現實中(zhong)，越是(shi)(shi)嚴重的(de)(de)病癥，患者越是(shi)(shi)會依賴頭部(bu)醫(yi)院，或許(xu)這(zhe)(zhe)也是(shi)(shi)為何(he)(he)湘雅二(er)醫(yi)院的(de)(de)劉翔峰能(neng)夠數(shu)次成功將(jiang)昂貴的(de)(de)機器(qi)人手(shou)術(shu)(shu)推向(xiang)病患的(de)(de)原因。
國產(chan)替代能否打破(po)達芬奇一(yi)家獨大(da)的局面？
通過劉翔峰一案，機(ji)器人(ren)手術的昂(ang)貴成本(ben)以及與之成反比(bi)的行(xing)業監管水平赤裸裸的剖白在(zai)大眾(zhong)視野中(zhong)。然而，拋(pao)開劉翔峰的個人(ren)醫德問題(ti)不談，機(ji)器人(ren)手術動輒十余(yu)萬(wan)的費用也(ye)并非是每個家庭都能夠承擔(dan)的，也(ye)有很多網友將其歸結為技術壟斷(duan)。
的(de)確(que)，出自美股上(shang)市(shi)公(gong)司直覺外科的(de)達芬(fen)奇手(shou)術機器(qi)(qi)人(ren)在2000年(nian)正式研發上(shang)市(shi)后，在專利壁(bi)壘(lei)和先(xian)發優(you)勢下(xia)，憑借(jie)著20年(nian)的(de)專利保護期統領(ling)市(shi)場，尤(you)其是在腔鏡機器(qi)(qi)人(ren)領(ling)域。而腔鏡機器(qi)(qi)人(ren)又是手(shou)術機器(qi)(qi)人(ren)市(shi)場中規(gui)模最大的(de)一類，占(zhan)比(bi)達到(dao)60%以上(shang)。
圖源：36氪
自2007年進入中國市場以來，憑借自身的技術優勢，加之2018年的政策調整使得手術機器人的注冊、審批與監管周期大大縮短，達芬奇機器人快速攻占各大醫院。據36氪數據顯示，截至去年年底，達芬奇手術機器人在中國的總裝機量超過270臺，過去三年的設備銷售額就可達75億元，毛利超過60%。
絕對的技術壟斷直到去年才隨著“術銳”的問(wen)世而停止，這是由我國(guo)自主(zhu)研發的內窺鏡手術機(ji)器人(ren)，由上海(hai)交通(tong)大學機(ji)械與動力(li)工程系教授徐凱帶領團隊研發。
“術銳”手術機器人采用連續蛇形手術執行臂，相比達芬奇的固定單臂，更加靈活，解決了手術機器人承載能力不足、變形預測不準確等問題。同時，術銳具有更強的臨床適應性，可兼容單孔和多孔兩種手術模式。且在第一次臨床手術過程中，表現優于美國的達芬奇。據徐凱介紹，“達(da)芬奇單孔的首例前(qian)列(lie)腺癌根(gen)治(zhi)術(shu)(shu)出血是600毫升，到了后期手術(shu)(shu)平均時間也在237分(fen)鐘(zhong)左右，而術(shu)(shu)銳前(qian)列(lie)腺癌根(gen)治(zhi)術(shu)(shu)平均手術(shu)(shu)時間不到150分(fen)鐘(zhong)，最短的只有110分(fen)鐘(zhong)。”
如前(qian)文(wen)所述，由于進口(kou)機器昂貴以及高額的(de)維修、耗材成本目前(qian)利用(yong)達芬(fen)奇在國內進行手術的(de)費用(yong)，比一般(ban)的(de)手術費要高2萬~5萬元左右，而(er)“成本”無疑也是國產技術大展(zhan)拳腳(jiao)的(de)舞臺。據介紹，除(chu)了極少數需要進口(kou)的(de)零部件(jian)，術銳目前(qian)已實現了超過8000多個零部件(jian)的(de)自(zi)主(zhu)研發制造，同時通過在A輪融(rong)資(zi)中引入順為資(zi)本，嫁(jia)接小米供應鏈(lian)的(de)生產制造優(you)勢，也為未來的(de)量產做(zuo)好了鋪(pu)墊。
據徐凱(kai)(kai)透露，術銳(rui)(rui)的手術機(ji)器人目前正在加快推進(jin)臨床試(shi)驗，預(yu)計會在2022年拿證，之后開(kai)始(shi)銷(xiao)售。但對(dui)于對(dui)標達(da)芬奇的“術銳(rui)(rui)”而(er)言，上市銷(xiao)售僅(jin)僅(jin)是(shi)萬里長征的第一(yi)(yi)步，徐凱(kai)(kai)坦言， “未來(lai)更大的一(yi)(yi)個難點是(shi)培訓和應用(yong)，這(zhe)個時(shi)間很難省(sheng)，每臺機(ji)器人不(bu)是(shi)說布到醫院(yuan)后，就能(neng)馬上用(yong)起來(lai)的。如何(he)讓醫生能(neng)很快地上手單孔這(zhe)個新(xin)技術，這(zhe)是(shi)術銳(rui)(rui)需要直(zhi)面的挑戰。”
除了“術銳”之外，國內唯一一家、全球第二家同時掌握單孔手術機器人及多孔手術機器人技術的精鋒醫療也為其多孔腔鏡手術機器人MP1000進行了泌尿科、婦科雙科室臨床注冊，預計2022年產品上市；主攻骨科手術機器人的天智航目前已(yi)完成了(le)三代(dai)產品的研(yan)發工作(zuo)，“天璣(ji)1.0”已(yi)在國內100余家醫(yi)療機構進(jin)行了(le)常(chang)規臨床應用，累(lei)計(ji)完成超萬(wan)例手術。
值得一提的是(shi)，天智航(hang)骨科手術(shu)機(ji)器人(ren)所(suo)支持(chi)的手術(shu)及一次性配套耗材已于2021年8月納(na)入北(bei)京(jing)醫(yi)保。此前，上海也將達芬奇腹腔鏡手術(shu)機(ji)器人(ren)納(na)入了(le)地方(fang)醫(yi)保，報銷范圍有前列腺(xian)癌根(gen)治術(shu)、腎部分(fen)切(qie)除(chu)術(shu)、子宮全切(qie)術(shu)和(he)直腸癌根(gen)治術(shu)4種手術(shu)。
寫在最后
如(ru)今，政策、院方、患(huan)者都在積極推動(dong)機器人應(ying)用于臨床(chuang)手(shou)術中，卻不(bu)料被黑心(xin)醫(yi)生(sheng)(sheng)鉆了空子。誠然，手(shou)術現場無異于瞬息萬(wan)變的(de)(de)戰場，尤其(qi)是急診手(shou)術，可(ke)能會出現各種各樣的(de)(de)突發狀況，原本，這(zhe)僅僅考驗的(de)(de)是醫(yi)生(sheng)(sheng)的(de)(de)業務能力(li)，如(ru)今卻成為了醫(yi)德照(zhao)妖鏡，何其(qi)可(ke)悲。但筆者相信(xin)，諸(zhu)如(ru)劉翔峰之流實屬少數，這(zhe)也是為行(xing)業敲(qiao)響警鐘，切(qie)勿被一時的(de)(de)金(jin)錢利(li)益玷污(wu)了一襲白(bai)衣。
參考(kao)資(zi)料：
1.《湘雅二醫院醫生停職背后：舉報內容令同行咋舌》，第一財經
2.《全球第(di)一(yi)的(de)手(shou)術機器人，在(zai)中國掙了多少錢？》，36氪
3.《85后博士夫(fu)妻創業(ye)，打造國(guo)產手術(shu)機器人，即將(jiang)收獲一個IPO》，創業(ye)邦
4.《手術機(ji)器人達芬奇“一家獨大”，國產后起(qi)者術銳(rui)發(fa)動“側翼戰”》，中國企業家雜志
5.《手術機器人進醫(yi)保，只是(shi)政策下(xia)的(de)蛋？》， 健識局
